◇rorobrainhole◇

哈罗,我是ro。

【绣春刀】宝刀共明月(一)

CP:川修(应该是无差啦),可能会加入卢沈、公公等其他人物的西皮【滚

时间发生在原剧前,靳一川还未加入锦衣卫,剑雨梗+新龙门客栈梗。

靳一川加入锦衣卫前的名字是参照某位太太写的同人……但一时找不到了……就不特别AT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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劲风朔雪,天色昏暝,暮色却是粉色,洇在铅色层云上,长云横天,虽是坏天气,天却高远,遥遥的见到两山对开,中间似有一条路。萧管幽咽,不知谁在吹箫,不知吹箫人送的又是谁,客栈的店招被风雪卷夹撕扯,风在啸,马却喑了。

走了十几里路,十几里路无人烟,这是进关后见到的第一家客栈。这客栈虽小,房子虽破,却是寒风暴雪中的一点温暖,赶路的人再冷再饿,看到客栈里透出的灯光,便有了信心,知道这一晚有了落脚处。杜小川自己把马栓好,走进店里,便有个小二懒洋洋地直起腰来,毛巾往肩上一甩,欠身道:“客官,打尖啊还是住店?”

看清来人,却不由得愣了一愣。

杜小川环顾店内,见一个客人也无,捡了一张僻静的桌子坐了,腰上双刀并不解下,洒然道:“先切二斤牛肉,下一碗宽面,沽二斤烧酒上来,再去收拾间干净的房间,烧一大桶洗澡水,做完了这些,给我那畜生喂饱干粮就行……咳咳……咳!”话未说完连咳了一串,连忙攒手成拳堵在嘴边,这一咳便叫苍白的两颊泛起红潮来。

那小二嘴里答应一声,却不由得又多看了杜小川一眼。打从他们这店过往的都是镖客马帮,就没见过这么文的客。杜小川是个白净爱笑的青年,这一路风尘仆仆,衣服早已脏得不像样子,却仍旧一副斯文相。

小二一边擦桌,一边咕哝了一声:“咳成这样还喝个屁的酒……”

杜小川听得清楚,却只是一笑,掌中叮叮抛出几大枚铜钱在桌上。小二毛巾一扫,铜板拿到手里。

过了不一会儿,酒饭端上来,杜小川低头慢慢地吃。他吃得仔细,头也不抬,那一行武人进来时,也不去看上一眼。也没人看他。

这一行人人数不少,声势却很收敛,一进店十六个人占据四张桌子,并不高呼乱叫,只一个当头的人扬声道:“十六碗面,三十二只馒头,另上些卤肉和小菜来。”

十六人都是黑衣劲装,腰中都佩兵器,却掩在氅衣底下,用手扶住器柄,瞧那兵器形状,无非是窄刀一类。小二见他们另有来头,不免磨磨蹭蹭,加意打量。不想那靠近的一人一眼瞪过来,目露精光,吓得他脚下一个趔趄,嘴里跟着嚷了一声:“哎哟妈呀!”

杜小川从碗沿微微抬起头来,见这些人凝神聚气,看似坐得随意,其实却大有讲究,正好封住了客栈里所有出路,现在再有人进来,便是如入瓮中了。却不知他们在等谁。

小小的客栈中暗流涌动,不是久留之地。杜小川吃完起身,往楼上走去,这些人才发现客栈里原来还猫着这么个人,相互间递了个眼神,当头那人道:“这位兄弟,这家客栈我们包下了,另找住处吧!”

杜小川露出为难的模样,“太阳都下山了,前后几十里就这一间客栈,我只得一匹驽马,这时候上哪儿去另寻住处?”

当头的左侧是个瘦子,这瘦子哂笑一声,道:“叫你走你就走,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杜小川一脸纯良,诧异道:“敬酒如何,罚酒又是怎样?”

“敬酒是你现在牵着你的马离开此店,谁也不会动你一根汗毛。罚酒,哼,便是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,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,求生难,求死也不易!”

杜小川笑了,“我懂了,看来我今天要么死在你们手里,要么自生自灭,死在大漠里。”

瘦子狞笑道:“能多活一刻也是好的。”

杜小川摇头,“师父说,大漠无情。我还是留下的好。”

话音刚落,只听“叮”地一声,兵器出鞘,那人身形一动,就欲跃起,一瞬间万般变化,不知怎么却又咚地坐了回去,刀也叮咛一声归于鞘中。

变化骤生骤灭,转瞬即逝。

却原来是那小二正送面来,不留神踩到了他的脚。面馆端面,都是用一块块木板将面碗垒起来,熟手一次端三十碗不在话下,这小二踩了人的脚面,打破平衡,一下子颤颤巍巍,似要跌跤,一碗面汤也是险些朝那人胸前泼去。瘦子身子不动,单用腰劲与腿劲将下盘一拧,带着凳子错了开去。这小二踉踉跄跄,手忙脚乱间,竟终是好好的将面碗放稳在了桌上。面碗一放下,小二就吓得连忙抖下肩上那块抹布,往瘦子身上胡乱擦去,边擦边道:“哎哟,客官,怪我,脚下打滑,怪我!我给你擦擦,擦擦!”

“我操你——”瘦子正要喝骂,那当头的便扬手止住,往楼梯上递了个眼神,众人跟着看去,原来杜小川趁着这番打岔,早溜了个没影。

小二把一碗碗面端到他们面前,道:“吃面,吃面,热腾腾的手擀面!”又劝道:“几位大爷,甭跟那二愣子一般见识,他是附近双旗镇上张寡妇的小儿子,跟个老镖师学了两手就自以为了不得了,迟早捅了马蜂窝。”

这当头不禁盯了小二一眼,小二感受到他毒辣的目光,立刻谄媚地眉开眼笑起来,他是个喜庆的小圆脸,大眼睛,肉敦敦的嘴,然而笑起来浮夸之极,虚伪之至,令人顿生嫌恶,这当头的赶紧移开了眼。

杜小川推开门,房间里果然收拾得干净整洁,洗澡水也已放在房中,依旧滚烫。杜小川脱了衣衫,将腰间双刀放在一旁,跨入木桶中,叹了一声:“舒服!”

雪沙沙地打在窗户上,屋外风声呜咽如鬼啸,屋子里却温暖如春,十几年来第一次独自出门,一种淡淡的寂寞和着热气贴上来,不禁想起师兄,师兄一走十几年,每天过得可就是这样日子,不,不,依师兄那放荡的性子……

师兄从前仗着武功高些就老欺负他,害得他三天两头挂彩,被师父赶走之后,在外面更是变本加厉地为非作歹。然而他虽然讨厌师兄,却不舍得师兄走。师兄走了,师门里就他一个人,没有人欺负他,也没有人和他说笑。年纪轻轻也过得像个老人。

师父临终前交代:“你去找丁修,莫让他在外胡来。”

于是他进了关。

他虽在关外长大,平日从师父嘴里却也听说了许多关内的风土人情,对大明十分熟悉。衣服可以换,使惯了手的兵器却不能换。那些黑衣人虽然没穿飞鱼服,但腰上佩的不是绣春刀又是什么?皇帝御用的锦衣卫竟跑到这荒凉漠北来拿人,拿的是谁?

杜小川思索一阵,却没有头绪,他守着师父在塞外长大,江湖上的事还大体听闻,朝廷里的事却是完全不知了。正泡澡,他忽然眉头一皱,轻斥一声:“谁?!”

手边短刀应声飞出,一下叩在门栓上,又打着旋儿飞回他手中,房门破开,那小二“啊啊”大叫了两声,端着盆热水就摔了进来。

一见是店小二,杜小川不由得笑了,“你方才干什么,可是在偷听?”

小二悻悻地擤了擤鼻子,“我好心好意来给你添热水,倒挨了你一下,今天来的真都是大爷。”

杜小川双臂伸展,搭在木桶边,微笑着微阖起双眼,道:“把水端过来!”

“是是是,水都叫你洒了一半了,这天寒地冻地,你以为烧水是容易的事么?白费我两捆干柴。”

小二掩上房门走了进来,却忽然手腕一抖,一盆热水直打杜小川头脸。这一下变化奇快,叫人猝不及防,那小二看似寻常,却腕力惊人,运功使力的手法更是不俗,竟激发得水珠如箭镞,直打人身几大要害。杜小川却像是早算到有此一着,指带短刀挽了个刀花,拧腰便从桶里蹿了起来,脚尖一点,欺至那小二面前。

那小二非但不退,反而长臂当枪迎了上去,只见他手势力如枪尖,连刺杜小川前胸要害。刚刚在店堂里,这小二插科打诨,全像个丑角,没想到这时候指尖带风,来势汹汹,不但招式毒辣,而且内力十分深厚,空手对白刃,也依然游刃有余。杜小川的武功已然高明,在他面前却还落了下风,出招变招都像是早被看穿了,变无可变,无招可出。

也正是山穷水尽的时刻,杜小川抢攻两招,忽然扭身跃起,欲借床柱的力量翻身飞到小二身后,小二微微一笑,哪里容他起势,两指扣向杜小川腰间。

眼看要被他横拉下来,杜小川却突然回头望月,猿臂如虹,像极灌满真力的长枪。他反身一拿,手腕抨掸,指尖便点上小二后脑。他用的原来也是枪法!

这一招是杀招,一招毙命。然而他轻轻一点,不知怎么的,却并无发力。

那小二双眼一眯,神色变幻,扭头错开,杜小川欺身缠上,这一回,他的招数与前却不一样了,看似不快,指哪打哪,如影随形。却是朴拙间见真力,有了大音若希的意味。一时间情势陡变。小二接连几招都吃了亏去,连连退却,后背贴至门上,退无可退,杜小川的刀刃已紧跟着横上脖颈,他正欲错身避过,杜小川一把揪住他前襟,咬牙道:“师兄,你在这做什么?!”

丁修愣了一愣,旋即咧嘴笑成一朵喇叭花:“哎哟师弟,见到师兄也不必如此猴急呀,长夜漫漫,有的是时间嘛。”原来刚刚打斗间,杜小川来不及穿衣,一直是赤身露体,只在腰间胡乱卷了块浴巾遮羞。

杜小川明知他是油嘴滑舌,可是面皮薄,仍是不免脸红,羞恼道:“师兄你胡说什么!”

丁修见了,愈加得意:“嘻嘻,师弟倒真是生了副好皮囊,几年不见,愈发标致了。师弟这样的美人儿宽衣解带,投怀送抱,叫师兄我怎么消受得起啊?”调笑间一双贼眼转来转去,就溜到杜小川下三路去了,臊得童子鸡杜小川面红耳赤,手里短刀铎地一下钉入木门,刀锋离丁修耳畔不过寸许,削下鬓边一缕青丝。丁修却像是没看见一样,反而笑嘻嘻伸手向他腰间搂去。杜小川瞪他一眼,将另一柄刀朝后掷出,那短刀勾起架上衣物,打了个飞旋,杜小川长手一招,刀回到他手里,衣服也轻轻披在了他肩上,他皱着眉系起衣带,道:“师兄,你怎么还是这么混蛋!”

好风光尽掩,丁修撇撇嘴,道:“跟你开两句玩笑,你还较真了,和当年一样,一点都不可爱。”

眼见他一味的插科打诨,杜小川一把拉住他,低声道:“师兄,我正经问你话,你别老打岔好不好?我问你,你在这里干什么?楼下那些锦衣卫跟你有没有关系,是不是来拿你的?”

丁修道:“咦,你也看出来他们是锦衣卫?”

杜小川道:“他们腰上佩的不是绣春刀吗。”

丁修笑道:“师弟守着那老不死的待了那么久,倒还没傻。”

杜小川皱眉道:“师兄,一日为师终生为父,不可对师父不敬。”

丁修哼了一声,心想:什么师父,他已经把我赶出来了,我还认他做个屁的师父!这一句话咬着舌头没有说,他眨了眨眼睛,攀上师弟肩膀,吹着气似的问:“好师弟,你刚刚那几招难道是师父教的?”

杜小川看他一眼:“我自小跟着师父,一身武功自然全是师父教的。”

丁修脸色变了变,似怒似笑,眼里也有了杀机,冷笑一声:“哼,你果然是师父爱徒,不肯教给我的,倒全教给你了!”

杜小川看在眼里,叹一口气道:“心正身正,心不正,再练什么上乘武功也无用。不是师父不肯教,是见到你的性情如此,教你反而害了你。”

丁修道:“你傻啊,功夫好才能立身,教我怎么会害我?师父是怕我有一天盖过了他,所以留了一手!”

杜小川一皱眉:“你胡说什么,师父知无不言,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。”又道:“师兄,你还没回答我,你在外面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了?那些锦衣卫是来拿你的不是?”

丁修想跟他争个两句,却强自按捺下来,道:“若是来拿我的,我这会儿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?”

杜小川瞧他一眼,道:“师兄往脸上涂了些什么,连我都差点不认识了,何况是官家。”

丁修嘻嘻一笑道:“那你是如何认出来的。”

杜小川也忍不住笑了,“师兄是厚嘴唇。”

丁修愣了一愣,随即恼羞成怒:“你敢笑话我!”

“不敢。”杜小川笑抿着嘴,却伸指在丁修唇上点了一下。

丁修一下瞪圆了眼睛,嗓子眼里咕哝了一声,一贯能言善辩的一张嘴不知怎么,这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杜小川瞧了他一会儿,觉得他和当年真是一点没变,不由得收敛了神色,叹了一声:“师兄,师父死了。”

丁修听了,瞪圆了的眼睛顿时半垂下来,不怎样吃惊,只是别过脸,往桌边坐下,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闲闲答道:“哦,几时死的?”

“一个月前。”

听杜小川语音平静,丁修不禁问:“你不伤心么?”

杜小川笑笑,“生老病死,自然道法,师父生前,我尽心服侍他,死后又何必伤心?”

丁修愣了愣,道:“你倒看得开。”杜小川却问:“师兄,你伤心么?”

丁修神色稍变,却又展颜一笑,“我早被逐出师门,他是死是活与我有何相干。”

杜小川盯着他瞧了一阵,不由得叹了口气,道:“师父去世前还记挂着你,要我来寻你。”

“寻我做什么?活着见不着我了,要你一刀劈死我,好让我变成鬼到阴曹地府里也去缠着他?”

杜小川摇头,“师父说要我管着你,不让你在外头做奸耍滑。”

丁修冷笑一声:“嗬,好大的口气!师父偏心,多教了你两招,你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。就你这痨病鬼,就是多会十招二十招,也别他妈想管住你爷爷!”

痨病鬼三个字确是杜小川心病,他幼时落下病根,一直难愈,不但武功难以精进,还有性命之虞,只是他一出生家中便遭遇变故,幸蒙师父相救,捡回一条性命,因而对生死有一分常人难有的豁达,他沉默了一会儿,方道:“算了,咱们哥俩好些年不见了,犯不着一见面就起争执。”

丁修没想到师弟年纪轻轻,心境竟练得如此平淡,心里也不知是高兴是难过。

正此时间,楼下那伙锦衣卫喊了起来:“小二,准备上房!”

丁修答应了一声,眼睛一转,心里已有盘算,转而向杜小川道:“师弟,你别问了,师兄也不瞒你。半夜里我到你房里来,把事情细细说给你听。”

说完拎着水盆便往门外走去。

待丁修下了楼,杜小川躺在床上思量,以他师兄的个性,绝不会规规矩矩做个店小二,这客栈八成是个黑店,他师兄素来是胆大包天,这一次难不成要劫官家?再说那些锦衣卫刻意收敛行藏,千里迢迢赶来关外,又是为了什么差使?他到底年轻,一面为师兄担心,一面又好奇得很,师父叫他约束管教丁修的嘱托,一时倒不如何挂在心上。

赶了一天路,已经十分疲累,强打了精神撑到半夜,楼上楼下俱已静默,窗外风声更紧了,门悄然开了条缝,丁修也泥鳅似的滑入房中。

“嘿,睡了?”

杜小川一下子翻身坐起,也轻声道:“没有,等着师兄呢。”

丁修一下咧嘴笑了,“等急了吧?”跟着人就钻进了杜小川的被窝,继续油嘴滑舌:“好媳妇,还知道给为夫暖被窝。”

杜小川敲了他一下:“说正事。”

“好呀,就说正事,”丁修挤在他身边,用气声道:“你可知那些锦衣卫来办的是什么差使?并不是要拿钦犯,而是来做买卖。”

“做买卖?”

“不错,受魏忠贤所命,买一卷武功秘籍。这卷秘籍,传说来自大唐高僧玄奘和尚西行求法所得真经,玄奘带回来六百余部经书,潜心翻译,也只译出七十五部,之后改朝换代,玄奘的灵骨都几经移葬,所藏经书更是零落九州,这卷秘籍亦在其中。成祖皇帝命郑和七下西洋,其间多有辗转,郑和才复又得到秘籍。”

杜小川奇道:“魏忠贤?他不是太监吗?他也修佛经吗?”

丁修微微一笑:“魏忠贤虽然不信佛,却想做回真男人。按照这卷秘籍修炼,慢慢可以使身体突破极限,臻于完满,宫里流传一则秘闻,说郑和死时,下面什么鸡巴蛋都修出来了。”

“这怎么可能?”

丁修瞄了他一眼:“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,你还别不信,黑市上早有关于这本秘籍的风声,可惜一向是有价无市。”

杜小川又疑道:“可是这些锦衣卫轻装简行,并没有带多少银子呀?再说那郑和既然得到了秘籍,秘籍就算不在宫里,也至少在中原,怎么锦衣卫反跑到漠北来寻?”

丁修道:“那秘籍不知道怎么到了东林党人手里,不少东林党人的家眷为了避祸,逃到关外,那秘籍也就跟着流落到关外来了。近些年大漠上形成了一股势力,行动迅捷,行踪飘渺,一行人皆是劲装黑骑,专门打劫过路的马帮和镖客,因而这秘籍又落到了这伙悍匪手中,听说魏忠贤早开出了万金来求,便在黑市里放出了消息,若非如此,我又怎么会知道!”

杜小川仍是将信将疑,忽然听到窗外有一丝极轻的异动,丁修自然也听得真切,两人顿时屏住了呼吸,极力听取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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