◇rorobrainhole◇

哈罗,我是ro。

【伪装者】黄金大劫案(10)

10

阿诚不打招呼提前离场,令明楼十分光火,他一面抵御南田冷如寒冰的考量,一面应付热情似火的汪曼春,一时领略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——遗憾的是充血的只有上面的头。

等到舞会进入尾声,明楼提出送汪曼春回家。

汪曼春有些受宠若惊,今晚的明楼可有点太体贴了,她像一朵干涸已久的娇花突然迎来甘霖,快乐得来不及考虑体贴背后的深思熟虑。

和明楼挨坐在后座,汪曼春感到十分充实。

夜静无人,司机将车开得飞快。

明楼要求:“慢一点。”转而对汪曼春一笑:“除非曼春着急回家?”

汪曼春脸一红,既不愿说急,也不好说不急,眼睫毛垂下又翻起,是抛了个含羞的媚眼。

这夜的月亮很亮,汪曼春看着明楼的眼睛也很亮,她几乎是有些痴迷地半偎依在他身边。

明楼对这样的汪曼春是没有恶感的,反而对利用汪曼春感情的自己感到厌恶。

但他知道必须收起怜悯,任何情感上的波动都可能导致失误,而对方和他一样,其实是惯于无情的。

自从进入情报科,他就不断地投身于一场接一场的战斗中,在这特殊的战场上,他从未流血,只有一次次感情的撕裂和再生,伪装和自我欺骗。

静默了好一会儿,

明楼闲闲地问:“曼春,据你所知,藤田先生对百汇银行有什么看法?”

他的触角刚刚伸出,便感到身上一轻,汪曼春悄然拉开了二人的距离,含笑道:“藤田部长总是说:百汇是X市经济的心脏。”

明楼状似轻松地哈哈一笑:“恐怕藤田的意思是,这是一颗坏死的心脏。”

汪曼春微微一笑,没有搭话。

明楼仿佛没有留意她的沉默,继续发着牢骚:“而南田就是来为这颗心脏动手术的外科医生。那么我是什么呢?是需切除的肿瘤,还是要小心对待的大动脉?”

汪曼春心里乱极了,和明楼谈这些本能地让她感到危险,像在悬崖边跳舞。但分析明楼时,她那敏捷的大脑就像生锈的机器一样,十分疲倦。

好在明楼很快停止了刺探,只是叹道:“曼春,没想到我们好不容易再见,就又要面临分离了。”

汪曼春立刻否认这种可能:“不会那么严重吧!”

明楼没有表现出与语言相匹配的焦虑,淡然地道:“那就要看南田,或者藤田芳政的意思了。”

面对明楼的真情流露,汪曼春忍不住安抚:“部长对你没有偏见,新政府总是需要新人来把握经济,南田是他信任的人,有她在,部长的心思才好放在在警察总长的人选上。”

明楼:“哦?警察总长的任命有什么麻烦吗?”

警察系统和银行系统不相干,汪曼春乐得把话题岔开去,侃侃谈道:“恢复稳定总是需要地方上有实力的老人。有个叫黎叔的来活动得很积极,部长也觉得他是可靠人选,但也有个麻烦,这个黎叔的身份不大干净,中央恐怕难以认可。”

明楼像是兴趣缺缺,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,没有再讨论下去,汪曼春松了口气。

 

送别汪曼春,明楼回到家中。自从大姐去世,他就从明公馆搬了出来,另租了一套公寓,亦没有再请佣人。

人与人的关系使他疲惫,下班后他宁可待在无人的世界。

然而即使独处,他也不能得到真正宁静,依然是警醒的。一进门,不待开灯,他便感到异样,那是从后天高强度训练中获得的本能。

手轻轻滑进口袋,参加舞会不便配枪,口袋里只有一副备用眼镜。

只要使用得当,眼镜亦可做凶器。他略微用力,从镜框里卸下一片镜片。

客厅沙发上的暗影突然懒洋洋地开口,“大哥,是我。”

明楼肩膀松弛下来,松开镜片,揿亮电灯。

“你还知道回来!”

被训的是明家小弟,明台。

明台吐吐舌头:“我不是军务在身嘛。”

明楼摆出大家长作风,教训道:“下船多少天了,有家不回,不是在斗鱼湾打牌,就是和大腿舞女厮混,吃喝嫖赌全占了,哪还有个军人的样子!”

“大哥和阿诚哥都搬出来住,我不知道哪里是家了。”

明楼愣了一下,解了袖口,走到吧台给自己调了一杯酒。

“大姐要是看到你这样……”

明台眼皮一垂一掀,又是笑眼弯弯,“大姐最疼我了,看我过得开心,自然也会开心啦。”

明楼发现明台竟也是善于伪装的,一时有些怅然。

明台抬起头:“大哥,我需要钱。”

明楼皱眉:“赌钱闹出亏空了?你不是有名的见好就收吗。”

明台收敛了笑容,摇摇头:“不,比那还遭,我的货被发现了,扣在海关。”

明楼知道明台一直在做走私生意,战时X市几乎是个孤岛,物价飞涨,做投机生意的人不在少数,就算是大姐也未必总是按规矩办事。直到战争结束,新经济条例出台,惩罚严酷,风声才渐紧。

新法上台,照例是要杀鸡儆猴。

但怎么竟会是明台撞在枪口上。

“海关现在连军舰都查吗?”

明台:“倒不是在舰上被抓的,海关的人直接查到了我的仓库。”

明楼看向他:“有内鬼?你知道是谁吗?”

明台:“舰上知道那仓库的人不少。但我想应该是海关里我们熟识的办事员通报了消息。”他解释道:“仓库被封,断的是大家的财路,就算有人暗算我,也不至于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办法。”

明楼点点头,又问:“有多少货?”

明台如数报告,俱是药品电器之类高利润商品。

明楼:“这么大的数目,按新条例够得上枪毙,你怎么没被扣押?”

明台苦笑:“大哥,你难道希望我被扣押被枪毙吗?我好歹在海关认识几个熟人,自然让人家想了办法斡旋,现在海关松了口风,货物没收,在规定期限里缴纳罚款,可以既往不咎,也算是破财免灾——但这笔罚款实在数目巨大,我无力支付。”

明楼心中掠过一道闪电,把很多事都照亮了。

他明白过来,不是明台撞了枪口,而是有人要整倒自己!

他沉吟道:“现在百汇查账,人人自危,我已想办法掩盖账户,这个节骨眼上,不可能挪动大额资金。”

“阿诚哥呢?”

“南田已经知道阿诚,如果银行的账目查不出问题,恐怕就会去查阿诚的借贷公司了。所以目前最重要的,就是不能把阿诚牵扯进来,让人摸到我们之间的资金流动。”

话虽如此,明台仍旧期待而信任地看着大哥,他知道明楼总有办法,更不会弃他不顾。果然明楼像迅速地做下了一个重要决定,再抬头时,又恢复了稳健。

明台一笑:“我就知道还是大哥有办法!”

明楼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,笑骂:“少来这套,但愿这件事过后,你能让我省点心!”

明台扭腰躲开,向门边溜去。

明楼气道:“刚求完人就开溜啊?”

明台笑嘻嘻:“嘿嘿,佳人有约!”

明楼:“又是那个舞女?”

明台:“总比那个汪大小姐要好吧!”

明楼一时无语。

明台半边身子已经溜出门外,抬手抛进来一只圆柱形的东西:“哦对了,大哥,送你的礼物!”

明楼接住一看,乃是一支进口发胶……

走廊上响起一串调皮的笑声。

这时,他又觉得,人与人之间也不尽是算计与斗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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